为推进建立学习型法院,提高干警政治业务素质,伊春市中级人民法院推荐干警阅读一篇文章《我的法官生涯百味》。通篇看下来,回想自己这五年在中院立案庭的种种经历,感同身受,文中几个地方戳中泪点,万千滋味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辛苦和心苦
大学的专业选择学习法学,很大程度上是受英美和香港律政剧的影响,看庭审现场的针锋相对,以铁肩担负道义的壮举;看庄严法官的一锤定音,用信仰铸就忠诚的灵魂。这让我觉得从事法律工作能匡扶正义、惩恶扬善、维护公正,而成为一名法官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和仰视感。
大学时,通过对法学的系统学习和初步研究,在浩瀚的法学理论、繁多的法律条文、复杂的法学案例中,我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倔劲儿来了,在法学专业的就业形势大肆滑坡的情况下,毅然决然选择进入法院从事法律工作。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做好一名法院工作人员会比我想象中更艰难、更辛苦。
入职后,我一直在立案窗口工作,主要负责的是立案审查,案件接收、录入、登记、流转,诉讼引导,诉费结算等程序性工作。每天立案大厅的卷帘门一打开,一天的忙碌便开始了。最忙的时候,窗口同时有六位人员来办理事务,有要求立案的、有申请退费的、有案件查询的、有基层院移送卷宗的、还有业务庭结案退卷的,此时,还有当事人打电话来要咨询案件的。有时候,早晨晾的一杯热水,忙到中午都想不起来喝上一口。工作量大,身体上的辛苦我不怕,毕竟年轻,可是真正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的压力和委屈。每到窗口来访人多的时候我总想要按部就班的做好每一件事情,让每一个来到窗口的人都能满意而归,但是,有时很多当事人是带着情绪到法院的,让他们排队的时间稍长就会引发他们不满,说法院窗口“门难进、事难办、工作效率低”,更有甚者说我“拿着纳税人的钱,不给老百姓办事”。刚上班时,遇到这样的当事人,我总会委屈、郁闷甚至流泪,我已经争取做到文明接待每一位当事人,怎么就有这样充满负面情绪的人处处抨击我呢?
时间久了,我也释怀了,辛苦的窗口工作中,总会遇到让人心苦的人和事,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山不就我我就山。既然选择了在法院工作,就要坚持下去;既然做窗口工作,就要尽量做到最好;既然要接待当事人,就不要被负面情绪影响自己的心绪,要有“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和从容。
情绪与委屈
立案大厅是法院的窗口单位,是与当事人接触最广泛的部门。在窗口四年,每天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言辞激烈咄咄逼人的,有颐指气使人身攻击的,有精神躁狂乱打乱砸的。
我曾接待过一位上访当事人孙某,来了就把材料从窗口扔进来要求立刻立案,经初步审查后案件不符合立案条件。孙某当即破口大骂,先是砸毁窗口的便民服务设施,接着把窗口的铁质挡板打飞,铁板恰好擦着我的脸颊砸在我的办公桌上,把办公桌砸的木屑横飞。过去,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近距离的冲突,就那么一瞬间,所有受过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熬了那么多个夜晚,走了半个中国,考进法院工作,我的初衷是想做一名受人爱戴、让人尊敬的好法官。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窗口工作,总会遇到这样的人,不用说遭受了多少言语上的人身攻击,就连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还有的当事人带着材料要求立案,但是案件不属于法院主管的范围,口头答复以后,当事人不同意又要书面答复。你和他讲法律,他跟你谈政策;你和他说规定,他和你要法条;你和他说法规,他和你讲路线;你这边耐心的做答疑,他那边别有用心的偷偷录音。
有的案件在法院所有的法定程序都已经用尽,告知当事人案件已经没有相关程序可以进入。此时,当事人又不讲法律了,直接恐吓,指着我说:“你等着,我要是以后能立案了我就告你失职罪!”
一方面是繁杂的工作,一方面有难缠无理的当事人,对外还要带着笑脸迎来送往,回家的时候,情绪低落得往往连话都不想说。开始的时候,我也曾对自己的选择质疑过、抱怨过、委屈过、流泪过,但是,这样仅仅能够将情绪发泄出去,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的领导和同事给予我最大的理解、支持和帮助。疑难案件、缠访闹访的当事人,立案庭的领导亲自约谈,他们有春风化雨的柔和,有机智敏捷的答复,有冷静理智的应对,我不断地学习领会、不断地丰富理论知识、增广实践见闻、积累着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
压力与张力
在立案窗口,我曾经做过一个粗略的统计,每天窗口接待的来访人员约30人次,接打的电话约50次。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个进来的人或者打进的电话是什么要求,你也不会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拿着录音笔在录你的“口供”;你还不会知道,有时候你为当事人着想做的便民利民的事,随后会不会变成当事人“秒杀”你的利器。在工作时间,需要做好各个来访人员的咨询答复工作,审查、收转21个基层法院移送的卷宗材料,收转中院8个业务庭室的案卷文书等材料。录案、退费申请等细致工作常常只能用加班时间去做。
本科学法学的人选择在法院工作,就是选择了中国第一大考——司法考试。在这样的工作强度和精神压力下,我又自虐的选择了在职报考司法考试,每天白天的工作累得连话都不愿意说,晚上还得逼着自己“青灯黄卷,在司考的世界里去做自己的王”。在司考论坛上,看别人在最后冲刺的一个月里,每天有16个小时的学习时间,而我每天除了加班,有效的学习时间只有可怜的4个小时。我是司法考试的老生,前前后后考了5次,再不通过,自己对自己都没办法交代,心里的那种苦楚和急切也许是别人所理解不了的。
那一阵子,工作的压力和学业的压力压得我透不过气,有时候找出一点时间去看书,却发现自己不会的地方越来越多,没复习的科目也像一个个大包袱压在身上,每每急躁地下一秒就能流出眼泪。睡觉也觉得是奢侈品,一躺下就觉得一本本书、一道道题在身后咻咻的赶着,寝食难安。
在发现自己的精神压力过大之后,我觉得自己该好好调整心态,挑了几本宗教、文学方面的书,压力过重时,就静下心读几页。延参法师的《绳命》告诉我:生命是如此地精彩,要微笑过好每一天。弘一法师传记中说:要淡定从容,一轮圆月耀天心。张海迪的《我的德国笔记》告诉我:要把读书当做乐趣,珍惜所有能够学习的机会……
我渐渐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在做好工作的同时,利用一切的业余时间,把最有限的时间用在最能得分的科目上。但时间实在有限,就在司法考试的前两天,我的民法、刑法、行政法和一卷的所有科目还一眼没看。还好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弃考”这个词,无论怎样我也要去考试。司法考试考了两天,我连续三个通宵没合眼疯狂地看书,困了就喝咖啡,考到最后一门时,手也抖心也抖,写字都是条件反射了。11月底,成绩出来了,我终于通过了,万千思绪萦绕心头!还好,苦心人,天不负;还好,我及时调整心态;还好,我克服困难坚持下来了;还好,我没忘初衷。
回头想想,我应该感谢那时工作和学业给我带来的巨大压力,让我看到了我的张力和潜力。时间多挤一挤,会有的;成绩多拼一拼,会有的;心态多调整,会变的;困难多克服,会好的。
阴霾与阳光
上班后,有句话我一直很喜欢——今日你受过的苦,挨过的累,遭过的罪,都会成为你明日的勋章。
成长的过程是痛苦的,就如同蝴蝶一样,作茧自缚才能破茧成蝶。我从一个懵懂内向、只会理论皮毛、零实践经验、遇事生气急躁、受委屈回家悄悄流泪的年轻人,一路成长,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成熟——即使眼含泪水也要面带微笑。
我们行走人生时觉得累与痛苦,那是因为我们在走上坡路;一旦你觉得生活的轻松自在,那就说明你开始走下坡路了。工作累了,生活乏了,心情不好了,觉得满世界都是阴霾了,那就多从自身上找找原因,想办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多读书,读好书,从良师,交益友。我们身边的高人很多,找高大上的领导汇报汇报思想情况,找有正能量的同事谈谈心得,也许会有另一种方式领悟世界,看到另一方晴空万里。良好的心态如同万丈阳光穿透阴霾的天空,照亮我们成长的路。
一路前行,果敢、坚强,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