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在2014年年末,资深律师、法学专家、优秀法官及千千万万个普通人,因为一个人的离开陷入一片哀思。一时间,对这个人的敬佩和悼念淹没了微博和朋友圈。他叫邹碧华,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
“碧血忠魂潜心法治鞠躬尽瘁,华星秋月璀璨人生风范长存”。在他走后的十天里,近十万网民发帖缅怀这位英年早逝的好法官,“邹碧华现象”持续蔓延,媒体评价邹碧华实现了他作为一个法官、一个导师、一个法律人的生命意义。一位法官,要有怎样的担当和胸怀才无愧于一位法官的生命意义呢?
七年前,我和班上的几位同学按照学校的要求在法院做毕业的前实习。在实习结束的那天,我们的指导老师对我们说,你们将来有的人会走进法院、成为法官,希望你们能按照自己心里的那个数,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都能记得最初促使你成为法官的那个初心,不负梦想和年华。
2009年,大学毕业后我进入法院工作。开始的时候,我的一项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装卷。我还记得,是2010年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那天下午我在办公室里装订卷宗。周围的世界渐渐安静,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深,只有投射在窗外地上的窗影却随之清晰。渐渐地,一种淡淡疲倦感涌上,可看着已经装订完成、占满半个桌子的卷宗,心里觉得很满足。
2012年,我到伊春工作。一位我敬重与钦佩的前辈与我说起过她的信访工作经历。她说,在信访办工作的时候经常加班加点,而且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一次,一名来访人因对赔偿不满意把自己高位截瘫的妻子扔在了法院信访大厅。她带领全庭同志轮流照顾,喂水喂饭、端屎端尿。她希望我懂得,没有一帆风顺的人,难题总会有的,要坚持。
在我的身边,有一群优秀的人,我的同事们。他们无一不为了公平正义的理想在努力的工作着。身在其中,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当我得知要参加这次演讲的时候,正埋头于一堆卷宗之中。有时候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和案卷久了,我回站起来走到窗前,直一直腰。看着窗外,看着这个喧嚣又安静的世界。
这世界上的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由具体的人构成。然而,只有当他们中,有懂得现实却依然执着梦想的人、有明知辛苦却依然默默付出的人、有知道前路艰难却不言放弃的人,有只问是非不计利害的人,有敢于坚持勇于担当的人,我们才能说这样的国家和民族是充满希望的,这就是法官的气度和胸怀,这就是法官执着坚守的原因。
有时,我会想象,自己站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有一些小花点缀其间,孩子们自由的玩耍,父母们在远处放心而又满足的看着。时而微风徐徐,拂过衣角。这是中国,这就是我们愿意并想去守护的中国。这个安定和谐的碧丽中华本身不就是一个关乎公正、关乎法治的理想吗?
斯人已逝,对逝者最好的纪念是铭记并为之奋斗。当我凝视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找到你愿意为之付出和坚持的理由,仿佛我在凝视着你,就在我觉得你从未远离的那一刻;当我凝视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明白法治的强音正在奏响,仿佛我在凝视着你,就在我知道有人选择成为你的那一刻。